投石
*甜蜜,我特别爱斑爷
*但是还得说,都怪任意演员
*两朵红玫瑰
金有谦坐起来,在黑夜中对着隔壁床被手机光照亮脸庞的BamBam提出了一个问题。
“BamBam。”他说:“你喜欢吗?”
“嗯?”少年微微抖了两下睫毛,眼睛还未离开自己的手机:“喜欢什么?”
如墨的夜色湮灭原本弧线清晰的侧脸,通常稚嫩的嗓音听起来却是很成熟。
“喜欢我吗?”
BamBam手一抖,屏幕已经暗了下去。
总有人恨不得全身都长了刺才好,但是怕刺伤别人又会自断尖锐。
BamBam斟酌很久才对金有谦说:“我不是不喜欢,但不是你说的那种喜欢。”
他当然不是那种喜欢金有谦啊。
金有谦只是笑笑,说没有关系。
舞蹈教室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别的哥哥,金有谦却跟定了他,男孩眉眼诚恳,好像不需要更多也能满足,就这么絮絮叨叨一直跟在他身后,伸手就递毛巾给水,眼神过去就呆呆地看着,没有杀伤力,也没有诱惑感。
跳舞的时候,他们就像平常一样视线交汇,然后金有谦的眼眉弯成月牙,本来应该简单在他腰后一拍的动作,被擅自改成了指尖在他脑袋上轻轻地点。
BamBam把头后仰,也没躲过戳进眉心的那一下。
速度太快,溃不成军。
金有谦跟BamBam走得越来越近,甚至在公共场合也开始耳鬓厮磨。
朴珍荣打趣,你们两个关系太好了吧,天天不能分开一样。
王嘉尔笑声猖狂,那是因为我们BamBam离开有谦就不行了。
怎么人人都觉得他喜欢金有谦。
金有谦在后台休息的时候把他搂在自己怀里,环着腰的,坐在角落,不顾浸透汗水的气息,也不顾颧骨边花了的一块妆,就凑着他脖子拿着手机看电视剧,笑声和感叹都喷洒在他的脖颈,粘腻湿热,吐息交融。
“有点恶心啊金有谦。”BamBam想推开金有谦架在他肩膀上的头,却被更大力地锢住腰侧,拖回到热烘烘又汗津津的小型蒸笼里。
“没有凳子了嘛…”金有谦几乎咬着他耳垂说话:“不想看你站着。”
BamBam放弃地和男孩一起看起了电视剧,神游到少时金有谦看他被人抱着,露出惊讶又难解的神色,不算鄙夷,也不算友善。
他当时尴尬地起了身,现在却被男孩抱在怀里。
时间迁移,一瞬一变。
太温暖的地方待久了,就不适合独自面对寒冷。
BamBam觉得冬季衣服穿得太厚重,不仅不好看,走路也走不稳当。
金有谦就责怪:“不要穿有跟的鞋子啊,那么高当然站不稳,天气冷就多穿点,像只企鹅摇摇摆摆也很可爱,更何况你已经瘦得不会显壮实了。”
他以前都没想过要喜欢金有谦的。
比他高的男孩摊开围巾,借着身高的优势在他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,然后他不动声色地避开,推开门走出去,冬日的街头寒冷但无风,一片雪花就这么悠悠地落在他的前额。
金有谦搂住那片雪花,再伸开五指给他看。
“Bam,是初雪。我们一起看了,今年的初雪。”
BamBam别扭到了极点,雪花化在金有谦手心,就好像证明什么东西都是要化的。
“我可以吻你吗?”
他也许是闭了眼睛吧,金有谦并不算试探小心地亲他,而是搂着腰,托着后脑,碾进自己身体里的那种。
他被埋在了男孩的围巾里,被困在了男孩的大衣里,无法呼吸,挣脱不开。
连根拔起,不留余地。
王嘉尔很长一段时间都跟BamBam睡一张床。
其实BamBam不怎么喜欢跟王嘉尔说心里话,他们两个一对上眼就会自然而然地不正经起来,很难达到真挚的样子。
从小相处着的孩子,总有点像他,活力满盈地对着众人,不给任何人添烦恼,宁愿自己苦恼地担着。
所以当BamBam蜷到自己怀里抓住腰侧时,王嘉尔是有些担心的。
“怎么了?”成长后的孩子很少依赖他,反而渐渐给他依靠的肩膀。
碎发遮住眼睛,夜里无光难明,男孩的四肢像是扒住了浮木,气息已经浑浊。
“哥,有人说喜欢我。”
“但我不知道喜不喜欢他。”
“我想试试。”
王嘉尔紧紧把BamBam抱住,就是个鼓励弟弟的兄长,男人间的依靠什么也不用明说,只需要一个充斥勇气的拍打。
“你当然可以试试。”
王嘉尔其实想到金有谦了。
他睡前才在浴室看到金有谦对着镜子自言自语,排练般说着年少才会言语的羞涩情话,傻得可爱,却也让人心动得不行。
仿佛一场急速生长,抽丝剥茧,成了承受不住的模样。
王嘉尔抽拔出深陷的共情,装作没忍住,笑了。
金有谦看到他的时候慌慌张张,只能扑腾着双手不知道怎么办是好。
“我们有谦有喜欢的人了吗?”王嘉尔交叉着手臂靠在门框,嘴边弯出一汪深潭。
“是什么样的人呢?”
是什么样的人呢,是很有自信也很有目标的人,偶尔可爱的时候嗲得像个娃娃,偶尔眉梢眼角却蜕出层层叠叠的风情烂漫,是开朗明快的小太阳,是娇艳欲滴的小玫瑰。
金有谦眼瞳抖起来,脸红扑扑地低下头。
王嘉尔失笑地拍拍金有谦,怅然却也宽慰。
“你这到底是多喜欢他啊…”
到底有多喜欢他呢。
金有谦的目光被面前的人深深吸引着,他的眉眼飞扬,他的色泽浓艳,他无意间转来的眼波里,会滴出化开的巧克力。
垂坠在睫毛上,然后随着重力一点点,一点点,承不住地要往下掉。
这种时候应该要,把巧克力吃进嘴里才行,不能浪费啊。
金有谦喜欢巧克力。
王嘉尔依旧在说着话,他说话的时候就是有魔力让所有人都注视他,然后想要答应他的所有请求。
金有谦知道的,不光是他,每个人都抵挡不住。
牙齿咬住嘴唇的时候是甜的,汗水流过鬓角的时候是甜的,鼻尖轻轻耸动的时候是甜的。
手臂的肌肉像白巧克力,整齐排列好的一板,被掰开的时候都有腻人的香气。
吃起来不晓得多齁人。
但是吃不到的会越来越甜。
金有谦就是小孩子口味,他喜欢甜的。
王嘉尔对着他的方向眯起眼睛,伸出一只手,笑起来像化开的奶昔,金有谦不知所云,心如擂鼓。
“BamBam!”王嘉尔喊,眼神错过,心神也错过:“到我这儿来坐。”
身边的少年理所应当地起身,完全想不起自己已经比他哥哥要高了,自然地被抱在怀里,坐到膝上,金有谦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,不过他已经不羡慕了。
真是坐遍了所有人的大腿啊,金有谦想,没关系,其实我有时候也忍不住抱抱他。
因为太像了啊。
被抱着的少年就像个洋娃娃,手脚细长的芭比类型,哥哥们绕着一圈,你一眼我一语地逗小孩生气,再顺毛,再给糖,再指着脸说不然给你亲亲好不好。
金有谦习惯地看着,在一旁笑着像只定格的玩偶,只要BamBam一边推拒一边生气,王嘉尔就会颠他两下,像小时候那样。
BamBam总会空隙中看他一眼,有点示弱,有点无奈。
不是外貌那种肤浅的类似,而是神态的娇憨,玩乐的眼神,还有语气的逶迤和思维的伸展。
虽然像他,但你不是他。
不过这也很好了,对金有谦来说很足够了。
金有谦宠溺的瞳孔浅处显着BamBam柔软的脸庞。
黑暗的深处底部却只有王嘉尔。
相生相附的两株玫瑰花,绯色娇艳那朵太多人渴求,我就先摘旁边那朵嫣红的,新开的。
然后我学会了避开刺,学会了埋起腐烂的叶子,还学会了不伤根地整株拔起。
等到哪天再摘我深爱的那朵,也许就得心应手,也许就放肆从容。
所以,你说我有多喜欢他,倒是不那么夸张。
大概也就投石问路,不择手段一回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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