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此
*BamBam米生日快乐
*维持感情的最好办法是吃冰淇淋
“你能不能不要长大了。”
“说什么胡话呢。”
“就是，不要变就好了。”
BamBam是在金有谦高八度的奶音尖叫闹钟里醒的，连看都懒得看一眼，直接把床上的玩偶一个两个三个往隔壁床扔，被砸到的人还是维持着高频的声音，好像精神失常。
“金有谦你是不是疯了你！”BamBam猛地坐起来，简直想把手机都扔过去。
对面床上的人鼓着一张圆乎乎的脸，头发有些乱，呆滞的目光转到他身上，从头顶开始打量，盯穿那件做了好久睡衣的敞边背心，再盯回他的脸上。
“啊啊啊啊啊！！！！！”
“给我闭嘴！”BamBam揉着不甚清明的眼睛：“大早上吵什么吵啊…”
早知道就不跟这臭小子一间房了，一天到晚粘在一起，连个觉都睡不安生，要跑都没地方跑，打架也打不过，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。
金有谦乖巧地闭了嘴，探头探脑，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：“你是BamBam？”
什么鬼，这说的什么话，BamBam还没摆出冷漠的表情，就被正襟危坐在床边的人给逗笑了：“我说金有谦，你在自己床上坐得一本正经干什……”
少年眨着眼睛看他，又好奇又害怕，非主流的红橙粉发色，怎么看也不是最近风潮。
胖胖手，胖胖腿，胖胖脸，啊，还没张开。
“呃…额？”
在BamBam二十周岁生日这天，金有谦不知道为什么，穿越成了五年前的傻样子。
同样，二十岁的金有谦，正缩在练习生们的大宿舍隔间里，跟十五岁警惕得不得了的小孩子BamBam，僵持着大眼瞪小眼。
他记得和BamBam聊起过的，因为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太长，在没有发现的时候，两个人就已经度过了暴风长高蜕形的阶段，所以看对方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大差别，如今一下把他丢回五年前，看到豆丁一点点的BamBam，还真是心情复杂。
“你再不说你是谁我就打电话叫人了啊。”BamBam这时候还是童声，粘连着一片发音又软又腻。
“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是金有谦。”
“不要逗我玩，不好玩。”BamBam不高兴：“你怎么会是金有谦呢，你是他哥哥吧，或者是别的长辈什么的，是他叫你来耍我的吗？”
与回忆里的并不一样，金有谦答不上话，他印象里的BamBam是个小爆竹，个子不高但可会气人，常常炸得他浑身毛都竖起来，小孩再往哥哥们身后一跑，尽给金有谦吃哑巴亏。
“这里家属不能随便进的喔，你会害有谦挨骂的。”BamBam还是缩在角落，捏着自己的手机考虑要不要给王嘉尔或段宜恩打电话，语气小心翼翼。
他们一路吵嘴过来，永远都是站在平等的立场互相较劲，几乎是，或许从没有，看到过如此胆怯的小朋友。
“怎么说不信啊。”金有谦想了想当时的情况，决定直接开口怼：“傻瓜笨蛋小矮子。”
十五岁的金有谦正在屋子里罚站。
说是罚站，其实就是呆呆站在屋子中间，看着新搬的宿舍间发愣，BamBam不让他出去，自己倒是在他面前刷牙洗脸换衣服，来来回回走了个几百趟，少年是没反应过来，看看满床的玩偶开心，看看漂亮的衣柜也开心。
开心得只会呆了。
“原来我们俩出道了啊。”金有谦如梦初醒，揉自己的脸颊。
“嗯，出道了。”BamBam轻声搭腔。
“只有我们吗？还有谁还有谁。”金有谦跟着BamBam后面扯他领子。
“不知道比较好哦。”BamBam无所谓地把他手拎开，去给自己的宝贝鞋子们做护理：“那样不就没意思了吗。“
“哎咦，知道一下也不会怎么样。”
“知道太多的话，你不努力了怎么办，不用功了怎么办。”
“都知道要出道了，这话你不早讲。”金有谦做鬼脸：“而且我是那种人吗。”
那倒是，BamBam点点头，金有谦要是知道自己会出道，那只会练得更狠，对自己更严苛，可能比以前还要可怕一百倍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一向话多的两个人，这个状态却都说不出更多了，他们都更习惯跟同龄的人吵闹玩笑。
金有谦是知道人长大了必然是会成熟了，但是他似乎没有想过也相处不了这样的BamBam。
“你长高不少诶。”少年人决定尬聊，总比冷场好：“嘿嘿。”
“是啊。”BamBam想到什么，放下手里的东西，站到金有谦面前，差不多是平视的距离，既得意又丧气，总算不用仰头看人了，嗨呀气死了长了五年才赶上人家五年前。
金有谦意料之外地紧张了：“…我…我还会长吗？”
“哼，放心好了，蹭蹭长。”BamBam直勾勾看着面前人青涩的脸：“你害羞什么。”
“我想问啊。”金有谦别开眼睛：“我想问下哦。”
“我们两个关系就一直这么不好了吗？”
“不，关系超好了。”金有谦咽下一口便利店买回来的巧克力奶，庆幸自己现在身上带了现金，能给自己买杯奶，还能给小孩买个冰淇淋：“好得超乎你想象。”
BamBam舔挖冰的勺子，含含糊糊：“怎么超乎我想象啊…”
有点黄暴，好像不太适合跟未成年儿童说，金有谦咬着奶瓶瓶口，想着要不要说，说的话要说到什么程度。
人生剧透，总归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就一起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嘛，然后特别特别亲密了，还有就是最好最好的亲故，嗯，差不多了。”金有谦避重就轻，概括着说了几句。
“这样啊，那等小胖墩回来我就跟他和好吧。”BamBam继续埋头吃。
“什么小胖墩！嘿！你还这么叫过我！”金有谦许久没上来的怒火一烧，他小时候最不爱听这话了：“你背后是不是还说我很多坏话老实交代！”
“你都成年人了怎么还这么小气的。”BamBam放下冰淇淋，站起来叉着腰，一副斗志昂扬小公鸡样子：“你都叫我小矮子，我为什么不能叫你小胖墩啊。”
啊，出现了，吵架时候的小无赖姿态，仅仅针对金有谦一个人，专属pose。
妈呀好怀念，梦回十五岁，金有谦反倒乐了，好脾气放低声音问：“你看我现在这样，叫小胖墩还合适吗？”
少年人手长脚长，小臂到手腕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和青筋，下颌锋利，眼睛却满是多情，神态柔软。
“那是不合适了喔。”BamBam很讲道理地弯腰拿盒子，准备坐地上接着吃。
金有谦干脆拽着胳膊拉过来，让小孩坐在他腿上，小孩也没挣扎，就随他了。
“你们，啊不是，我们，吵架了？”
“是我跟他闹变扭，算了算了，不是什么大事。”BamBam点了炸鸡可乐放了一地：“你行不行啊，怎么还脸红呢。”
这能怪我吗，金有谦脸烧得可以煎蛋，我就问了一句关系怎么样，你连谈恋爱接吻做爱几次用了多少姿势都告诉我了，到头来还说什么昨晚吵了一架，谁听得进去啊。
“我…我们换话题聊吧…”
哎呀多久没见了纯洁结晶体，BamBam憋笑，怕金有谦跟他急眼。
“聊什么，聊吵架？”
“额，是为什么吵架来着。”
是为什么吵起来的呢，BamBam思考一下，其实没有吵起来，就是本来好好的，金有谦说要做过零点第一个跟他道生日快乐的人，他也高高兴兴等着了，结果一通傻了吧唧的说辞下来，最后少年有点怅然地说了一句。
金有谦感叹，什么都不变该多好，BamBam你不要再长大啦。
努力堆砌的城堡，精心种植的花园，一片云过来，伴风伴雨，花枝残败，断壁残垣。
“被否定了呗。”
“啊？怎么会这样啊。”
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破坏力，可能只是他作茧自缚想太多。
BamBam笑一下：“没办法呀人生嘛。”
“你难过了是不是。”金有谦一手一个鸡翅膀凑到他身边，长大了的我到底说了什么呢：“你难过了呀BamBam米。”
“喂我现在可比你大很多。”
“长大了怎么反而更笨了。”金有谦傻兮兮笑起来，把炸鸡塞到他手上：“揍他呀。”
“所以我给了他一拳。”
BamBam举起自己的小拳头，金有谦才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，他那时候好不容易拉下脸想在死小孩生日当天跟他和好，说以后要一起努力一起成长，又不知道哪句话点了火了，急上头了，推了人一把，自己挨了一拳。
“我的错我的错。”少年对着半大点点的小孩子完全没原则，还抱在怀里呢谈什么原则。
“你人还是挺不错的。”BamBam满意地点点头：“比那个金有谦好很多啦。”
“那是，我好歹多吃了五年的米饭和泡菜，还多喝了五年的巧克力奶。”金有谦骄傲了，感觉到了膨胀，不仅如此呢。
我多跳了五年的舞，唱了五年的歌，认识了更多人，完成了更多工作，看了多五年的风景，与日升日落一起，与你多相处了五年的时光。
比那个还脆弱爱哭的小子，要棒得多啦。
“长大可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呢。”金有谦喃喃自语，又闭上了嘴。
“那我也要努力吃饭，努力长大成人了。”BamBam认真地看着金有谦：“不然只有你一个人变得帅气，我岂不是要落后了。”
金有谦许久不回应，只是抱紧还小小一只的男孩。
“不会的，我们会一起。”你不会落后的，你会变得又漂亮又帅气，什么事情都敢尝试，胆子不大所以一步一步都走得很踏实，就像隔着亿万光年的小星星，一闪一闪亮晶晶。
“会跟我一样帅的…诶，原来你觉得我现在很帅气哦。”
“不好撒谎的嘛。”BamBam耳根发红，低着头不看人：“谢谢你的冰淇淋，我就当做生日礼物啦。”
所谓童话，美好部分是给小孩子看的，沉痛内涵是给大人想的。
无论是十五岁的金有谦和BamBam，还是二十岁的金有谦和BamBam，都还是小孩子，也都是大人了，对奇妙的境遇迅速接受，也对到来的离别很是坦然。
睁眼闭眼，回到熟悉房间的时候，金有谦看了一眼表，离BamBam生日过去不剩下多久了，熟悉的人躺在他另一边的床，握着手机看着，笑眯眯的。
不知道十五岁的我和他有没有和好呢，应该有的吧，看我们的现在，还是好好的。
“Bam。”金有谦叫了一声。
“哎呀吓死我了。”BamBam抖一下：“真神奇嘿什么时候变回来的。”
“我有话说。”
BamBam静默两秒，酷酷地抱着胳膊站起来：“有始有终啊这是，晚上还要说，行你说，来来来，过来说。”
金有谦从两人床之间的桌子爬了过去，一把把人搂到怀里，差点给闷了个半死，才吭哧吭哧开口。
“不知道你是怎么理解的，但你一定理解错了。”
“所以要重新来。”
“说不要长大，不要变。是因为你总是难过，我知道你喜欢多想的，不知道该怎么说，但这是一个人的事情，我只能旁边守着，帮不上太多的。”
“我想你能够做自己，小时候那样的，凶起来凶巴巴，笑起来甜蜜蜜。”
“就算是这样哦，我也很感谢的，非常非常感谢。”
“好好地长大了呀我的BamBam。”
BamBam轻轻叹气，一拳打在金有谦肚子上。
“嗷！什么情况！”金有谦难以置信地捂着肚子，这不应该是一个感人的时刻吗，不应该紧接着拥抱开始亲吻然后谱写新的黄暴吗。
“做自己。”小孩得意地晃晃自己的拳头：“谢谢你的生日礼物。”
以及陪我一起的诺言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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